李沫有喜八月有余,怀的还是双胞胎,肚子大得吓人,行动十分不方便。
皇埔轩每天下朝之后,隔着肚皮跟胎儿说说话,陪李沫散步,捏腿,细心呵护,倍加谨慎。
李沫也很谨慎,她命御膳房多备果蔬,少食多餐,少盐少油,膳食以多样清淡为宜。
皇埔轩怕李沫会难产,把王碧云千里迢迢从松江县调到皇宫来
王碧云现在主攻妇产科,完全得到李沫的真传,已经为多位产妇进行过剖腹产。
如今的松江县,说到剖腹产已经不是什么惊天骇闻
而主治大夫王碧云已经成了松江县医院的招牌,都称她为活神仙
周氏和太后娘娘更是提心吊胆的,好怕李沫随时都会发作
眼看着皇后临盆的日子一天天近了,宫里上上下下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里,唯独李沫不慌不忙,
她和王碧云讨论胎位不正当如何处置,产后出血的常见原因有哪些,当如何处置。
其实这些王碧云都知道如何处理,但李沫现在是皇后,王碧云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。
李沫告诉王碧云,如发急情,不要慌乱,按照正常操作就可以,实在不行,直接开刀,抛开一切杂念,把她当成普通的产妇就可以了。
李沫是这么说,但王碧云还是要谨慎行事,万一李沫有什么差错,皇上的怒火不知道要烧死多少人。
对于剖腹产,周氏已经见惯不怪,松江县的医院不是摆设,她没有在产房里亲眼见过,但听说过。
但太后娘娘根本就不知道呀,别说亲眼见过剖腹产,连听都没有听说过
紧张的看着李沫的肚子,一脸的害怕:“沫儿,开肠破肚不会死吗”
李沫笑着安慰的她:“母后,不用担心,碧云有丰富的剖腹产经验,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李沫的话,不但没有安慰到太后娘娘,反而担心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。
皇埔轩下朝的时候,被太后娘娘臭骂了一顿:“好好的生一个不就行了,你为何让沫儿一胎怀两个,要是她有三长两短,哀家不打死你。”
皇埔轩:“”
我是亲生的吗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
万事俱备,只欠两只小的出来。
将近临产期,李沫却一直没有发动的迹象,御医们天天呈奏脉案王碧云天天查看李沫的胎位
皇埔轩的心都提起来了,李沫却按部就班,甚是镇定该准备的都淮备了,还怕什么
八月初八的傍晚,李沫开始落红了
周氏听闻之后,立刻吩咐宫女扶李沫进产房,王碧云准备好所有器械,在产房里等待着,心里一直祈祷,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。
李沫却在桌前坐下,吩咐传膳:“临盆之兆而已,还早着呢,都去吃些东西,免得后面没力气。”
第一胎,不会这么快就能生下来,最少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。
“沫儿您可真是”周氏又是好气又是笑
只能无奈地对大家说:“娘娘言之有理,头胎是没那么快,下半夜才是忙的时候,我在这儿陪着,你们先去垫垫肚子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毕竟是皇后临盆,谁也不敢大意呢
就连王碧云,这位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,都不敢大意,却强迫自己肯定。
李沫连晚饭都还没吃完,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天而降,携着疾风,摧得庭树枝摇花落,飒飒作响
宫女们被吓的差点儿要大声叫喊有刺客,却见太后娘娘翻了个白眼:“得了,别把大家吓坏了。”
宫女嬷嬷们一惊,赶忙跟着行礼,心中不由后怕,暗道险些闯下大祸。
大家从未见过皇上如此不淡定的一面,一个个目瞪口呆。
皇埔轩并没有看到慌乱的一幕,所有人各司其职,周氏和太后娘娘都陪在李沫左右,晚膳已经摆好,李沫正喝着骨头汤。
见皇埔轩回来,李沫放下碗筷,给他也盛了碗汤,说道:“刚刚才发动,离临盆还早着,怎么也得三四个时辰。今儿晚膳早了些,你多少吃点吧。”
皇埔轩看向周氏和太后,周氏笑道:“回皇上,头一胎都慢,三四个时辰算早的,一两日的都有。”
太后:“你也赶紧吃一点吧。”
皇埔轩闻言,心半点儿没落下去,反而愈发悬着了,紧张不已的看着李沫
他没胃口用膳,但面前的汤是李沫盛的,不想拂了她的好意。
匆匆把汤喝完,便瞅着李沫用膳,想夹菜怕撑着她,不夹菜又怕她饿着,正犹豫着,李沫已经放下了碗筷。
周氏和太后紧张的看着李沬:“要进产房了吗”
李沫:“不急,我先活动活动一下。”
周氏:“你这孩子,都要生了还活动什么。”
李沫:“没事,我就在这里散散步,有利于生产。”
李沫每天都会散步,不像一般的孕妇那样,整天吃了睡睡了吃,适当的锻炼有利于生产
太后却做不到淡定,见李沫还要去散步,她差点怀疑人生了。
没办法,产妇最大。
皇埔轩扶着李沫在前面走,周氏和太后以及一众宫人在后面跟着。
一个时辰之后,李沫被周氏扶进了产房
太后娘娘留在了外面。
皇埔轩也跟着进去,陈嬷嬷不由一惊,想拦却又不敢。
太后怒瞪了他一眼:“别进去添乱,产室不洁。”
皇埔轩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,直接冲了进去。
太后气得差点跳脚,她这个儿子,就是要气死她的节奏,哪有男人进产房的,更何况他还是个皇帝。
周氏却一脸的欣慰,皇埔轩不嫌弃产房里的血腥,说明他爱沫儿爱到骨子里,沫儿选对人了。
产房内早已布置妥当,是按照医院的产房设计的,由王碧云监督完成。
李沫躺在产床歇了会儿,阵痛开始发作了
如此折腾到了后半夜,阵痛愈发频繁强烈了起来
李沫紧紧的咬着牙,一手紧紧地握住皇埔轩的手,骇人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,满头秀丽的长发已经尽数披散而下,被汗水所浸湿,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
宫女们准备热水毛巾等一干用具,几名御医等在殿外,一干人的脸上皆是充满了焦急之色。
只有王碧云和李沫最镇定,李沫是不想让大家跟着担心,王碧云作为妇产科医生,产房里她说了算,她必须保持镇定,其他人才不会跟着一起慌乱
皇埔轩看着李沫的手一回比一回颤得厉害,心疼不已。
“沫儿,痛就喊出来,没事。”皇埔轩坐在床边,一边缓缓地为她渡着真气,一边柔声说道。
心里暗暗发誓,不管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,以后再也不生了,他不想让他的沫儿为他受罪。
李沫望着皇埔轩带着歉意的目光,虚弱的笑道:“有那力气,我还不如攒着。”
周氏从旁宽慰道:“沫儿说的是,使劲儿的事还在后头呢。”
说罢,她望了眼殿外黑沉沉的天,问道:“什么时辰了”
“四更了”有嬷嬷应答
李沫把周氏赶了出去,免得她担心。
周氏本来不想走,却也知道自己在这里,会成为李沫的负担。
周氏刚出去不久,李沫忽然觉剧痛,伴着温水淌出的感觉
王碧云撩开裙摆一瞧:“是羊水破了”
羊水一词也是李沫教的
大家开始忙碌了起来。
周氏和太后坐立不安的在殿外走来走去,不时的望着产房紧闭的大门。
灭顶狂澜一般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
李沫紧紧握着的手,力道之大
而此刻,像躺在砧板的鱼肉,李沫第一次因为疼痛而有落泪的冲动,叫嚣的疼痛让她觉得万分的痛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