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清晨。
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两世洞天的天空撕开了一条口子,随后数道人影在其中一飞而出,在空中一个蜿蜒,向着两世洞天的一处飞了过去。
季辽仍是盘坐在那株溪边的柳树下,只不过他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桌案,这桌案上放着一盏精致的茶壶,以及两盏剔透的白玉茶盏。
季辽挥手拿起其中一个,刚刚送至嘴边,那数道人影便已飞临了近前,方一落地,便口中齐颂。
“见过老祖宗。”
“见过老祖宗。”
这几人不是别人,正是一脸风尘仆仆的季元罡,以及季成霸等几位季家掌事。
“嗯。”
季辽不疾不徐的轻抿了一口杯中热茶,淡淡的应了。
他并没抬眼看向身前的几人,静静的看着茶盏里冒着热气的水液,些许之后他才淡淡开口,“我吩咐给你们的事都做的如何了”
季元罡连忙拱手回道,“回老祖宗,已按您的吩咐,把飞廉宗和响风宗灭门的事传出去了,估计用不了半日的时间,这两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凡云四域。”
季辽点了点头,这才抬眼扫向身前众人,“我要你们现在去给那十几个炼神修士送去拜帖,便说明日我们季家将宴请他们几人。”
“啊”
季元罡一愣,而后与身后众人彼此对视一眼,均是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和茫然,摸不清他们家这个老祖宗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。
“老祖宗,您莫不是要把他们一一杀掉”些许之后,季元罡试探的问道。
季辽瞥了一眼季元罡,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我若是想,不出片刻便能灭杀这凡云大陆所有生灵,彻底让凡云大陆绝灭。”
季元罡瞳孔一缩,连忙和身后几人给季辽跪了下去。
“老祖宗恕罪。”
“老祖宗莫怪。”
“去吧。”季辽挥了挥手。
“是我这就吩咐下去”
季元罡应声,刚要起身,就听季辽冷冷的哼了一声。
他再次试探的看了一眼季辽,只见季辽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,脸上虽无表情,但季元罡却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,一种无形中的压迫之感瞬间临身。
“我明白了老祖宗,这消息我们亲自去送。”季元罡揣摩着季辽的心思,如此说道。
听了这话,季辽这才再次拿起茶盏送至嘴边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在场的几人如释重负,当即纷纷起身,对着季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,而后便向着两世洞天的出口飞去。
“元罡啊,你留下。”
半边身子已经进了裂隙里的季元罡动作一停,随后折返而回,一闪之下再次落在了季辽的桌案前。
“老祖宗您还有什么吩咐”季元罡问道。
“不用拘礼坐吧。”季辽说道。
“老祖宗说笑了,在您面前岂有对坐之礼,我站着就行。”
季辽也并没多说,点了点头,开口问道,“我来问你,当今这季家之中,可还有我的嫡血后人”
“这有的,按照族谱记载,我的祖上应是您的三女儿季念月的后人,而后应是在六代之后与您的二儿子季承祖的后人成亲,这才改换季姓,还有季成霸以及季玉蝉都是如此。”
季辽微微颔首,他一生只有四个儿子,而在凡云大陆所生只有三个,这三个儿子中只有季承祖留有后人,故而他季辽如果还有嫡血后人的话,那么只能出自季承祖那一脉,只不过三百万年是多么久的岁月,就算再怎么细心保护,他的血脉也很难遗存下来了。
“老祖宗,家族里对血脉一直极为看重,想来都是嫡血通婚,近年来更是不许任何嫡血后人与外姓人通婚了。”
“无妨,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。”季辽笑着挥了挥手,随后再问道,“紫气宗如何了”
“紫气宗”听了这个名字,季元罡眉头一皱。
看了季元罡的这个神情,季辽再次一笑,“看来你们是把我的缘起之地都给忘了呀。”
季元罡眼中光芒一闪,猛然转醒,“老祖宗恕罪,不过是老祖宗问的突兀,我一时没想起来罢了,紫气宗我知道的,紫气宗位于神东境遇,其规模一直不大,在您飞升之后也没什么壮大之势,后在您飞升的一万五千年后,一次神东的大乱中被灭,其八千里玉流山脉几经易主,现在的宗门应该叫”
“呵呵呵,竟也撑了万年有余呀。”
季辽打断了季元罡的话,不无感慨的说道。
其实早在季元罡皱眉时,季辽就猜到了紫气宗的下场,如不是消失的太久,否则季元罡也不会想不起来,与自己渊源如此之深的一个宗门。
“我再问你,种道山如何了”季辽再问。
“种道山其绵延了也有几百万年,只不过他们种道山的道法传承无序,现如今也自身难保。”
“竟然能撑这么久”
“老祖宗有所不知,因您的缘故,种道山一直与我们季家交好,只因如此他们才能存活至今呐。”
“那极难的陈家、蔡家呢”
“极难的陈家和蔡家”
正午时分。
荒西,天道宗。
一处千丈孤峰之上。
却见这孤峰峰顶砌着一座白玉石亭,此时正有两个男子围坐在石亭中的石桌两旁。
两个男子中,一个男子身着金色道袍,从样貌来看约有五十余岁,白眉黑须,两鬓微白,模样颇为古怪。
而另外一个则是只有二十一二岁的面容,琼鼻薄唇,看上去温文尔雅,仿佛是哪家不谙世事的贵公子。
只不过他们二人看起来虽都不起眼,但身上却散发着同样属于炼神初期的波动,却赫然是两位炼神期的修士,乃是整个凡云大陆中巅峰强者之二。
“顾兄对于季家的传闻你怎么看”这时,那个年轻的男子开口问道。
白眉黑须的老者闻言冷笑了一声,而后起身,踱步到亭子边沿,负手望着滚动着云海的苍穹,说道,“季家底蕴深厚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