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军先夺下金沙城外的岐明山为据点,秦求善派人将信送去军营,请少将军李轻鸿独自一人,亲去岐明山谈判。
信附一枚长命锁,李轻鸿牢牢握在手心,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名字。
部下担心道:“末将这去请示王爷,带兵踏平岐明山,救小二爷出来。”
李轻鸿将人唤住,“且慢。”
“你先回府告诉王妃,讲我们搜查乱军时,偶然碰到一个名医,我接了二爷去诊病,教她不要担心。”
“是。”
李轻鸿起身,从落兵台取来白武长剑,再道:“回来再告诉父王,我去岐明山赴约了,请他在山下设兵围剿,别放过一条漏网之鱼。”
他紧紧握了一下剑柄,“本来还可怜秦求善,以为能有谈判的余地,可他千不该万不该,偏拿二弟来要挟我!”
部下劝道:“少将军,您别意气行事,小心中了他们的计啊!”
“放心,我知道我该做什么。”李轻鸿说,“这是军令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简陋的柴房,李寄思手被反绑。浑浊的空气塞进口鼻,令他有些难以呼吸。
他嘴唇发起淡紫,额上大冒冷汗。秦求善进来一看见他,大叫不妙,忙扯下他腰间药瓶,塞了粒药丸进去。
不见李寄思吞药,秦求善气得狠打了他一巴掌,喝道:“咽下去!……水!”
看守的人递来一瓢水,秦求善捏住他的脸灌下去,待他口中没了药丸才作罢。
他鼻端还萦绕着苦涩的香,秦求善为此大怒,“你想死?”
“秦求善,”李寄思轻咳了几嗓子,说,“你徒有莽夫之勇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雁南王不会因为我而让步,我也愿以血为三军祭旗,助他们踏破岐明山。”李寄思抬起黑珠子一样的眼睛看他,眼神实在不像一个孩子。
秦求善怒笑:“你吓唬我?黄口小儿,以为你秦爷爷吃素的么!别以为你是雁南王的儿子,爷爷就不敢动你,谈判一天不成,我就剁你一根手指!”
“若你能帮忙杀了我,想必雁南王感激不尽。”
秦求善这才意识到,李寄思一直称呼他父亲为“雁南王”,瞧着他的眼神作真,有些不知所措,“你可是他儿子……”
“正因如此,他才最恨我。”
怎能不恨呢?
他一出生带灾,险些害了母亲的性命,下人回忆起他的生辰,不是王府得子的喜悦,而是雁南王快要疯了的场景。
若生得女儿身,不争气也就罢了,偏他是个儿子,自幼体弱多病,不如大哥那样天赋过人,又是沉默寡言的孤僻性子,终日碌碌无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