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从:只要他来找我,我就不气了。逐渐变成:只要我能找到他,我就不气了。
可顾凌霄杳无音讯啊。
迟宁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,像遇到了鬼压床,胸膛剧烈地起伏,企图吸入新鲜空气,
梦里很多事一晃而过,速度快到让迟宁目眩,
迟宁好不容易醒了,发现他不知何时翻了个身,顾凌霄正躺在他面前。
多一个人的体温加进来,被中的温度被搅弄得很高。
迟宁没先开口,他在等顾凌霄解释。
顾凌霄把迟宁微微汗湿的头发拨开,露出小片白皙的脖颈,低头只想吻他。
合着不想解释,就是半夜来爬床。
迟宁踹了一下顾凌霄的小腿:“下去。”
顾凌霄挺委屈:“师尊都不追来问我,师尊如果上次追上我,我就不走了。”
追上他…他就不走了…
迟宁陡然睁开眼,发现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。
他翻身往床铺另一侧抓了一把,碰到了和夜色同样冰凉的温度,空无一人。
迟宁做了个梦中梦,现下才算真正醒了。
顾凌霄没来解释,房间里安静地吓人。
迟宁用冷水洗了把脸,换上件厚衣服出门。
是后半夜,天上星宿斗转,月亮西沉不见。
迟宁独自爬上簇玉最高的那座峰顶。
这里离天空最近,迟宁小时候,爱捉弄人的同门会说:“你到最高峰上去,就自然而然能飞升啦。”
还真的有小弟子受骗,费了好大的劲爬上山,等了一宿,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
慢慢,来的人就很少了。
毕竟是荒山,条件很恶劣,满是疏松的沙石和潜伏的野兽。
不过这里很适合看星星。
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迟宁仰头,看到天空中有一片最绚丽的光亮。
是天门开启后的痕迹。
迟宁听过一个故事,每逢人间有大灾难,五色鹿拉着马车,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会变成星光,破碎的银屑般洒向人间。
传闻变成现实。
迟宁看到那片光亮晕染开,伸出两道最长的笔触,慢慢向下延伸。像马车轮驶过的辙印,像正在燃烧的烟花。
盯着一个光点盯久了,眼睛就会发花,迟宁闭了闭眼睛,再睁开时,眼前忽的多出一个人。
迟宁久坐,腿麻,站起来时有些踉跄,手伏在顾凌霄的肩膀上才撑住身型,
这次是实实在在的,手心下的衣料很凉,那片皮肤却是起伏的,肌肉紧紧绷着。
多日不见,顾凌霄瘦了点,眼眶深陷鼻骨更挺,显得很精神,
顾凌霄匆匆赶来,衣服都没来得及换,叫了声:“师尊。”
“你去哪儿了?”迟宁问。
声音散在风里,无人回应。
四面太寂寥了,他们站在几块碎石中,风很大,山顶低矮的树被吹得弯曲颤动。
如此情形,深夜归来,迟宁想起上辈子的妄天尊,妄天也是常常不知去向,偶尔回来站在他面前,一身血气,一言不发。
“是回了炎北吗?”迟宁说。
迟宁还想问顾凌霄有没有再用傀术,是否影响了心智。
他没来得及问出口,便得到了答案。